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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杰罗·里奇
鲁杰罗·里奇(Ruggiero Ricci)是美国土生土长的、具有世界声望的小提琴家。1918年7月24日,他生于旧金山,8岁起随帕辛格学琴,1O岁举行首次公演,第二年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演奏门德尔松协奏曲,有"天生的演奏家"之誉,但尚不及同时崛起的同门师兄梅纽因那么超逸绝伦。1932年里奇前往欧洲各国巡回演出,曾接受库伦坎普夫的指点。1933-1937年再度从师帕辛格潜心钻研,所获多为凌厉威猛的手上功夫,伊萨伊席卷一切的诗意风格似乎没学到多少。这也许是由于个人的爱好、气质和客观条件所致。里奇在全盛时期的演奏威风凛凛,锐气逼人,左手揉指紧实,动作快捷利落,右手运弓谨严,爆发力强。他一般喜爱采用偏快的速度处理乐曲,以显示其无所不能的技艺,运用得当,很有说服力。他演奏的普罗科菲耶夫第一小提琴协奏曲,时间大概在19分钟左右(西盖蒂的唱片在20分钟多一点,沙汉姆的唱片在22分多钟),欢腾跳跃,鲁莽冲撞,虽然比不上西盖蒂杰出,似乎也颇能画出普罗科菲耶夫的音容笑貌。他录制的西贝柳斯协奏曲的唱片,也有自己独到的理解。第二乐章116-118三小节的八度模进,表现幽秘深邃,如同古老的芬兰海岸边闪动的火苗,非常富于神秘的意境。尽管如此,这张唱片中炫技的成分仍然可以明显感到。
在海菲茨之后,炫技要接受双重的考验。你首先要自己没有失误;其次,即使成功了,还有海菲茨横在前边,免不了有人要把你评来比去。里奇在全盛时期,技巧确实高超,但也并非无懈可击。帕格尼尼是里奇崇拜的偶像,里奇第一个把他的24首随想曲全部录成唱片。这张唱片虽具一定历史意义,其中却有许多令人困惑不解的失误:不是在技术难点上失误,而是在平易处失了水准。可能的解释是,里奇不喜欢对录音修修剪剪,总希望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听众。因此,他的一些唱片总给人以一种盛名之下、其实难符的印象。他演奏的柴科夫斯基协奏曲的唱片,即是一例。匆忙的速度使第一乐章中内心的抒发变成了一连串高难 度的动作,像一个高谈阔论的人在说着重复的话语。第二乐章中微妙的内心情感变化被代之以零碎的巧思。第三乐章的演绎倒是颇具个性,描绘出一幅纵马驰骋的哥萨克骑兵的音画,劈砍式的顿弓表现的是一场勇敢的厮杀。
或许里奇早已意识到自己演绎经典作品的局限性。他把自己的曲目扩大到几乎无所不包的程度。他花费了许多时间热心介绍新作品,比如在1953年,他先后首演了齐默尔曼和库比克的小提琴协奏曲,均获得赞誉。1963年,他在纽约首演吉纳斯特拉的小提琴协奏曲,由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乐团协奏,获得辉煌的成功。这类作品还包括艾内姆和威廉·舒曼等人的小提琴协奏曲。
小提琴音乐史上有许多作品充分地反映了其作者所处的时代风尚,可是一旦时过境迁,这些作品就引不起观众的兴趣,被逐渐地遗忘了,成为时代尘埃掩埋下的活化石。里奇这位永远不知疲倦的人把它们挖掘出来,给它们一次呼吸换氧的机会,而且终。生都在乐此不疲地做着。这些作品包括帕格尼尼、维厄唐、维尼亚夫斯基和萨拉萨蒂等人所写的大量极为艰涩难拉的乐曲。他在不同时期,不断地录制这些作品,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知道它们,喜欢它们。他的一张Decca唱片,可以说集各种惊人的左右手技巧之大全,曲目包括帕格尼尼的《约瑟夫·韦格尔主题变奏曲》及《上帝赐福女王变奏曲》、维尼亚夫斯基的《奥地利国歌主题变奏曲》、恩斯特的《夏天最后的玫瑰主题变奏曲》等。到了晚年,里奇还为一家小唱片公司录制了一张《向维厄唐致敬》、一张《向萨拉萨蒂致敬》的唱片,虽然技术早已不复当年,其诚心却是颇令人感动的。
在1978年EMI公司发行的一张唱片中,里奇演奏了萨拉萨蒂的7首名不见经传的作品。我们逐首分析一下作品的内容,看看里奇怎样表现它们。《阿拉贡内萨霍塔》是一首轻快的舞蹈小曲,这种形式曾引起当时许多浪漫风格作曲家的侧月;《夜莺之歌》不是单纯模仿大自然中的歌唱明星,它本身就具有自足的诗意境界,萨拉萨蒂本人生前即被称为小提琴家中的夜营,看来人和大自然真是可以合二为一;《巴勃罗霍塔》是萨拉萨蒂家乡比利牛斯山山民日夜相伴的乡音;《俄罗斯之歌》显示了浪漫时代对异国他乡奇情异采普遍的好奇心,其中借用一首叫做"沿着彼德斯卡亚大街"的俄罗斯曲调写的一组变奏,赫然出众,多年后,斯特拉文斯基把这支曲调用进了《彼德鲁什卡》,从此,这支俄罗斯的美妙旋律传遍世界;《Zortzico》是巴斯克精神的显现,萨拉萨蒂受游吟诗人乔斯·马利亚的一首歌的启示而作;《Peteneras》以丰富的想象力再现了安达卢西亚节奏的神奇;《再见我的群山》一曲,把一切炫技的想法丢在一边,只是安混地回味着苦涩的思乡之情。里奇在表现所有这7首乐曲时,摒弃了外在火爆的追求,更多地从乐曲的内容来入手。
1971年发行的帕格尼尼第四小提琴协奏曲,是里奇一张相当突出的唱片。第四协奏曲全面展示了帕格尼尼高超的技术:双音、双泛音、左手拨弦和各种复杂多变的弓法,在G弦上大段的咏叹和横穿小提琴指板的疾如闪电的经过句。里奇在第一乐章进入时爆炸式的起奏,令我们依稀想见他全盛时期会给听众带来怎样的震撼。
里奇属于帕格尼尼传统的炫技名家。有些评论家更把他称作小提琴上的体操家。从下面两段里奇年近60岁发表的艺术见解中,可以看到,他认识到了这点,并且做了相应的调整;虽然由于早年的惯性,效果未必多好。
"从技巧方面来讲,30年来,我基本上还是停留在老路上;但是从风格上、声音上来讲,我有所改变。当我听一张自己早期录制的唱片时,我感到我的风格更加健壮了,声音更浓厚、更洪亮了。
"现在我强调揉指的多样性。有时我使用较窄的揉指,偶尔根本不用揉指。在这方面,我比年轻时要求高得多了。我懂得了恰当地使用揉指是演奏小提琴最困难的课题之一。"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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